子桓

载歌载死

【帕久】得偿所愿

帕尔勒斯x陆久。

有私设(指帕尔勒斯已有白毛蓝眼人型躯体,天涯之翼事件后不再那么拮据)。

小甜饼,一发完。


Day.1

【今日全盘扫描正在进行】

一日之计在于晨,帕尔勒斯招呼着他家的大爷入座,为他介绍今天的伙食:“我昨天看了你的体检报告,您的胃病加重了。程序员不是真的越秃越强,所以也不会因为胃病而踏破虚空。”

帕尔勒斯顿了顿,结束了自己长篇大论的铺垫:“所以您这两天戒辛辣油腻、烧烤煎炸、生冷海鲜。”

他把盘子里的碗哐得砸在对方面前,笑得无辜又绝情:“喝一个月大米粥吧,叫你作。”

【发现不明程序插件,判断为邮件垃圾代码,执行删除】

陆久听闻自己一个月的菜谱就此草草决定,瞪着眼睛开始和人工智能据理力争:“我还没有胃溃疡好吗?胃药我都有按时吃的,有时候工作太忙了我也没办法,这段时间实在是忙着给——”

他说着说着突然没声了,整个人僵硬地卡在那里。

这是陆久试图隐瞒什么的表现,孩子大了不由娘,已经开始叛逆了,背着机器人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帕尔勒斯扫他一眼,心想这么局促难不成还是恋爱问题。遮遮掩掩的,回去就把他社交账号黑了,有什么能瞒得住我。

帮主人分忧内务算什么侵犯隐私?他帕尔勒斯是铁板上钉钉的合理守法好公民。

但智能AI精通蛰伏之道,他面上不显,继续刚刚的话题:“主人忘了我们之前可歌可泣地求生历史了吗?那段时间你一直在吃打折面包,白粥有哪里不好。”

陆久财务自由之后重拾了口舌之欲,他妥协着继续挣扎:“至少来点咸菜吧。”

不奢求换菜谱了,帕尔勒斯在处罚他上一向态度坚决。

帕尔勒斯自从主宰了拥有食材的厨房后,自觉地位水涨船高,他和蔼可亲地笑起来:“都按时吃胃药了,你想不起按时吃饭?没得商量你得有个教——”

【删除失败,系统故障,正在进行沙盒处理——滋——封锁失败,核心代码受到攻击,尝试重启一次、尝试重启二次——滋。】

帕尔勒斯话音未落,突兀地停顿在原地,蓝色的机械眼正随重启尝试而不断收缩聚焦。

【判断为勒索软件,优先保护主人终端文件信息——滋——】

他的内置软件还在报错,中枢叮叮叮全是又臭又长的错误代码,简直要卡到死机。

半晌,他微不可查地拧了拧脖子。

【垃圾数据已删除,格式化设置更新完毕。】

————

陆久急切地跑过来,试图用终端对接帕尔勒斯的数据库,但接口在扫描到终端的个人信息识别码后拒绝了他的访问。

陆久盯着拒绝接入那四个红字有一瞬的愣神。

但很快就咬牙从客厅的柜子里找出来几把光敏螺丝刀,他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帕尔勒斯的前襟,撬开了紧急手动主板——

帕尔勒斯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的小主人焦急地趴在他身上,手还按在他胸前啪啪敲着代码,角度很好,能看见对方额头渗出的细密汗液。

“...没事了。”他下意识安抚对方。

陆久听见他说话,手上一顿,没有抬头。

“我好像中了个毒,最后的自运行记录是垃圾数据已删除,没事了。”

帕尔勒斯垂着眸子看着陆久,人类幼崽在悲惨的少年时代过后对周边人际关系总是患得患失,从父母到自己,他想留住的人其实没有很多。

智能AI举起右手安抚似的一下一下拍着对方的脊背,像是在等对方从应激中缓过来,声音很轻:“你在哭吗?”

“没有。”陆久确实没有掉眼泪,听见对方这调侃式发言,下意识恶狠狠地瞪回去。

他只是吓到了。

“起来吧。”帕尔勒斯拉开他,自己整理好领子。

他们重新坐回餐桌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陆久准备出门巡查的时候,帕尔勒斯在他身后问他:“小少爷您明天想吃什么?鸡腿煲怎么样?”

陆久定在原地。

他转过头直视着帕尔勒斯的眼睛,发现对方毫无嘲讽揶揄的意思,是在认真诚恳地问他明天吃什么。

“帕尔勒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紧绷的平直维稳。

“你删了什么垃圾数据?”


Day.2

陆久昨天还能安慰自己说那是一时误触,记忆数据库不小心被删掉了个冰山一角。

今天他就发现帕尔勒斯在床边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陆久看见他迷茫的眼神,心中警铃大作,果不其然听见对方很不适应地开口:“主人,这副躯体是?”

他掏出自己的终端数据库试图和对方进行重大日志的对接,但鲜红的拒绝接入仍然阴魂不散地挂在那里。

昨天的问题没有被解决。

陆久咬着牙去仓库拖出来一台新主机做他们的安全转换器,开始对全盘进行扫描。

帕尔勒斯读着日志,大概明白了事情发展方向,他很平静地接受了,还有心情和陆久汇报自己的状况:“好像在定期处理污染数据,没事的,不影响我作为智能AI的使用性能,目前看只在记忆数据库里活跃。”

这叫哪门子的没事。

他从陆久不满的表情里读出这几个字。

帕尔勒斯见状思维发散,极尽所能缓解气氛:“主人可以当作清理缓存?搞不好以后会提速的那——”

“闭嘴,吵死了。”


Day.3

有了第二天的前车之鉴,帕尔勒斯改为给自己留书一封,果真是最原始的往往最有效。

信件不长,简明扼要地讲述了失忆的前因后果,小主人久治不愈的胃病,喜欢吃的口味,最近一周的安排,和他平时会做的日常家务。

【小主人不喜欢别人打扫他的工作室,给他一把笤帚他自己会做好的。另:其实黑过摄像头去看过,有他小时候收到的娃娃和全家福相册什么的,脆弱的公主殿下总是要有一定自我空间,哦最近好像在给我做什么配件,“我”能收到吗?】

帕尔勒斯耐心地读完昨天的自己留下的碎碎叨叨的句子,感觉能读懂对方的言外之意。

照这个趋势下去,记忆数据库全部重构的我,还是我吗?


Day.4

数据污染的速度越来越快,陆久近乎麻木地筛选着代码。

然后他敏锐地发现人格数据库开始有一小簇爆红。

这已经戳在帕尔勒斯构成的根上了。记忆数据库的丧失他尚且能欺骗自己说是从头带一遍孩子,哪怕对方不是那个陪自己度过几千日夜的...

陆久想象了一下,心脏酸涩发紧,几乎要淌下泪来。

他根本连记忆的删除都难以接受,何谈人格构成?

陆久近乎惶恐地离开了工作室,脚下发软触不到地,他浑浑噩噩地离开像快要渴死的鱼一样寻找着自己的水源。

水源正在厨房里熬汤。

虽然他忘记了要给小主人降下处罚这回事,但牢牢地记住对方的胃病,每天的伙食都很温和美味。

好像他自己也下意识地隐去了要让对方喝粥的这件事,希望在自己最后存在的日子里给对方留下些宝贵回忆。

“帕尔勒斯。”陆久像年少时揽过小机器人那样沉着嗓子环住他的腰。

“我在。”帕尔勒斯说。

至少目前在。

根据模型演算,最迟七天,帕尔勒斯的人格数据库和记忆数据库会被删得一干二净。

他们心照不宣。


Day.5

陆久过往总是会嫌弃帕尔勒斯的恶劣个性。

他和指挥使抱怨说“那家伙又自作主张又记仇又阴阳怪气只会讲一些没用的冷笑话,活泼得天天上房揭瓦,烦都烦死了,不如丢掉。”

指挥使就说“喔。”

然后指挥使问他:“那这么一看千式应该是你的梦中情AI吧,不如你去问问千式的监护人愿不愿意和你换?”

陆久被噎了一下。

他匪夷所思的表情像是在说:“你怎么能提出这种倡议?”

继而撇过头去小声地说:“不要。”

陆久字正腔圆:“我不换。”

于是指挥使耸了耸肩,说你果然只是想骂帕尔勒斯而已,从他身前抽了一罐可乐就走了。

指挥使深谙顺手牵羊之道,也看的透彻,时至今日陆久还是那么想。

他不换。

帕尔勒斯刚刚读过了自己又臭又长的大厚笔记,此刻心神俱疲,探着头来讲:“我们去逛超市吧主人。”

陆久盯着他,说:“好。”



Day.6

帕尔勒斯今天睁眼没有来得及先看笔记。

有个很眼熟的人影杵在自己面前,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主人。”

然后他为自己这份突兀的熟稔感到讶异,但很快的回归本职:“帕尔勒斯正在开机,尊敬的先生您好,我是您的智能ai。 ”

然后智能AI更沉默了:“...为什么是帕尔勒斯?”

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主人正翻着手里厚厚的笔记本,随后抬起眼皮看他说没关系,你确实就叫这个。他眼眶青黑,似乎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智能AI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为对方做早饭,主人的胃不好。

有很多混杂的破碎数据在他的回收站里跳啊跳。

喔,那应该是原来的我坏掉了吧。

他原来应该是个熟练的家务机器人,虽然有很多功能组件远超这份需求。帕尔勒斯打开冰箱,欣喜地发现原材料充沛且极适合于做两份榴莲牛肉披萨。

于是他说:“您喜欢披萨吗?”

陆久看了一眼冰箱,那是帕尔勒斯昨天拖着他去采购的战利品。

在超市里的机器人当时也是这样慢条斯理地问他明天吃牛肉披萨怎么样。

当时陆久地想把压制好的榴莲泥扔出去,他不喜欢这个。坏心的机器人在格式化之后连被责备的点都找不到了——陆久不清楚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但在超市里采购的帕尔勒斯显然知道这个,因为他看见陆久过激的反应后有些心满意足的表露。

“如果可以,我希望明天的数据库不要删这个......您跳脚的样子实在是百看不厌。”

昨天的帕尔勒斯端着那盒水果泥风淡云轻地点点头,说:“不做榴莲的,但我们把这个买回去吧,我想留一点纪念品。”


今天的帕尔勒斯看起来不需要纪念品了。


Day.6夜

他变成你最想要的样子了,一个不会再吵吵嚷嚷讲白烂话的、可靠的、安静的、完全服从于你的智能ai。

这是你梦寐以求的好事,也许你该开瓶香槟庆祝。

你得偿所愿。

但是你并不开心,胃里像吞了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沉沉地向下坠去。

有一些你以往并不在乎的东西消失了。

你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在乎。


糟糕透了。

你坐在花洒下面垂着头想。


Day.7

“尊敬的先生您好,我是您的智能服务ai,请为我起个名字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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